金華有個四牌樓

　　金華傳媒記者趙如芳文 \樓冀陽攝

　　四牌樓是金華市區(qū)很有存在感的地方。四牌樓市場、中醫(yī)醫(yī)院分院、雙華小籠包、蘭雅水餃……如果你知道這些，應該離“老金華”這個稱呼不遠了。

　　顧名思義，四牌樓這里應該有牌樓，但牌樓在哪里、長什么樣，“老金華”也說不上來。一個以牌樓命名卻沒有牌樓留下的地方，就這樣走過了一年又一年……

　　老城區(qū)，曾繁華

　　《光緒金華縣志》記載：四牌樓位于當時金華府“南八隅二坊南街”，街巷“自酒坊巷南口西至天長巷口”。

　　如今的四牌樓指哪塊區(qū)域？仁者見仁，《金華城老街巷》一書里介紹：四牌樓是金華城一條重要的老街，今解放東路東首一段，所屬明代金華府城四牌樓街。也有人認為，以解放東路和勝利街交叉口為圓心，向四周延伸百余米，就是四牌樓的區(qū)域。

　　如今的四牌樓不那么起眼。勝利街兩旁的住宅，都是六七層的樣子，房齡起碼二三十年。沿街店鋪倒還熱鬧，有菜場、快餐店、煙酒店、培訓機構(gòu)、快捷酒店、超市、口腔診所……看上去和其他地方的街巷區(qū)別不大。一些老居民還記得，作為金華的老城區(qū)，四牌樓曾與小碼頭等地共同構(gòu)筑了市區(qū)的繁華熱鬧。也許是靠近婺江和古城，也許這里是江北為數(shù)不多的一塊平地，20世紀60年代初期，作為城東的主要街區(qū)，四牌樓的商業(yè)氛圍非常濃厚。

　　“那時有新華書店，位于解放東路和桂林街交叉口，我家就住在新華書店樓上。”網(wǎng)友“金華山人”回憶，那時書店的生意好，對面還有個小吃店，很有名氣。他努力回想半天，也沒想起那個小吃店的名字。但他記得，在現(xiàn)今如家酒店的位置，曾有一個印刷廠。

　　四牌樓曾有個豆腐店，至今讓一些老市民印象深刻。20世紀60年代，豆腐憑卡供應，6分錢一公斤，數(shù)量有限，很多孩子凌晨四五點去排隊。市民黃秋芳小時候住在石榴巷，十幾歲的她每天早上看到鄰居家孩子鬧哄哄出門，高高興興地拎回一大籃豆腐，覺得好玩，也跟著他們一大早起床去四牌樓排隊，拎回一大籃豆腐，不料被爸爸罵了一頓。

　　《金華城老街巷》記載，四牌樓有跨街“中和坊”“歸仁坊”“安仁坊”“悌順坊”等石牌樓，歷史上系中市街范圍內(nèi)熱鬧之地，店鋪林立，有天福堂藥店、布店、書店、飯店、文具鋪、中藥鋪、郵遞鋪、說書場、火腿山貨店、茶葉貿(mào)易行、酒行等。1949年后，四牌樓曾有新華書店四牌樓店、人民郵電四牌樓分店、金華文化館、大華布店、人民理發(fā)館四牌樓分店等。

　　老市場，老街坊

　　時過境遷，四牌樓的商業(yè)地位漸漸轉(zhuǎn)移，四牌樓市場留了下來。日前，記者走進市場，蔬菜、肉類、豆制品、水產(chǎn)、調(diào)味料……一應俱全。

　　“我們這個市場可有歷史了。”四牌樓市場經(jīng)理繆俊驊介紹，市場創(chuàng)建于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幾經(jīng)變遷，2014年按照省級放心農(nóng)貿(mào)市場進行改造，現(xiàn)有經(jīng)營戶30多名、攤位80多個，都是老經(jīng)營戶，在這里堅守多年。“以前的規(guī)模還要大，市場后面的停車場也曾是經(jīng)營范圍。”繆俊驊說。

　　因為有歷史，所以承載了很多記憶。20世紀90年代初，王倍悅還在讀高中，媽媽在四牌樓市場賣水果。“那時的市場和現(xiàn)在不一樣，沒有大門，敞開型的，人氣很旺。”后來，她媽媽將水果攤從市場里搬出來，開在旁邊一個小弄堂里。小弄堂里有蘭雅水餃，還有一個粽子店，生意都很好。蘭雅水餃的故事，我們等會再講。

　　也是20世紀90年代，家住金東區(qū)曹宅的胡春蘭和丈夫邢健民將肉攤從將軍路搬到了四牌樓市場，經(jīng)營至今。“現(xiàn)在條件好了，當年真是辛苦。”夫妻倆臉上泛著笑容，回憶起過去賣豬肉的日子。凌晨3點半起床，夫妻倆一人騎一輛自行車，每輛車拉一頭殺好的豬，披星戴月騎行15公里來到市場。后來條件好了，自行車換成摩托車，又換成汽車。夫妻倆起早摸黑，養(yǎng)大了兩個孩子，如今還在堅持經(jīng)營，何時退休沒有計劃。

　　和胡春蘭一樣，68歲的王建芳也是四牌樓市場的老經(jīng)營戶，在這里賣了20多年蔬菜。每樣蔬菜不多，層層排列。“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種蔬菜，大概有五六十種吧。”等候客人的時候，王建芳手腳麻利地削著荸薺。如今，超市里也有蔬菜賣，沿街賣肉的店面也會售賣蔬菜，市場的生意受到影響。王建芳心態(tài)平穩(wěn)，孩子大了，她也參加了新型農(nóng)村社會養(yǎng)老保險，能做多久是多久。

　　這天上午10時許，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來到了市場，保姆根據(jù)她的需求買了豬肉、赤豆、百合。她們是市場的常客。老人叫徐華英，今年100歲，曾在四牌樓小學教過書，住在桂林街。去年，她還能走路，后來因為膝蓋疼痛，坐在輪椅上，隔三差五來市場。“我到這里，一來是買菜，二來也為了看一看，散散心。”徐華英聲音不大，思路清晰。晚年體能下降，來買菜時經(jīng)營戶們很照顧，有時會把菜遞到她手里。

　　老市場，老街坊，就這樣相互依存。

　　老店鋪，老顧客

　　雖然人氣不比當年，但畢竟是老城區(qū)，四牌樓還是有一些老底子。要找三十年老店，可以在這里試試。

　　雙華小籠包水餃店，店里牌子上寫著“三十年老店”。店面不大，設(shè)施簡單，幾張木桌，桌上擺著辣椒醬、醋。不要看不上這些舊桌子舊椅子，就餐高峰時刻你不一定搶得到。這里的小籠包比其他地方略大，一籠12個，一個兩元。咬一口，皮有嚼勁，豬肉香蔥的餡料鮮美，有湯汁。顧客貪吃買多了，打包帶走，店主建議明早煎著吃。

　　上午10時多，不是飯點，蘭雅水餃店里也有客人。“我開水餃店，實打?qū)嵆�過30年了。”老板娘裴菊萍雙手熟練地搓著湯圓。她年輕時在西市街冷飲店上班，下崗后開起水餃店，在四牌樓市場旁邊的一個弄堂里經(jīng)營多年。餃子有筍肉餡、韭菜豬肉餡、蝦肉餡等，還有豆腐餛飩和湯圓。皮現(xiàn)場搟制，包出來的餃子個頭偏大，餡料飽滿，弄堂里的小店常常擠滿人。2015年，裴菊萍將水餃店搬到了勝利街沿街的兩間店面，空間擴大了，環(huán)境也明亮了許多。

　　一些老居民搬到了其他地方，但他們還記得蘭雅水餃，隔段時間回來重溫老味道。79歲的吳林森走進店里，要買兩盒生水餃。“我們家從我媽媽開始吃蘭雅水餃，后來到我、我的孩子、我的外孫，都在這里吃過。我媽媽去了養(yǎng)老院后，給我打電話，要吃蘭雅的豆腐餛飩。”吳林森伸出4根手指，代表一家四代在這里吃過餃子。“你知道我現(xiàn)在搬到哪里了嗎？”吳林森自問自答，“我都住到秋濱了，今天騎電動自行車過來買餃子。”裴菊萍感嘆：“我快70歲了，快做不動了，生意靠這些老顧客撐著。”生水餃打包好了，裴菊萍叮囑：“寬慢啊。”吳林森騎上電動自行車，從四牌樓離開。

　　金華人熟悉的范記餛飩，也在四牌樓開過，如今搬到了中心醫(yī)院的東門對面。在四牌樓住過的人口口相傳，他們家的餛飩攤傳了四代，最早是挑著擔子到中山路去賣的。這又是一個長長的故事，故事里有四牌樓的一段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