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石林

　　韋煒

　　到蘭州，總得去轉一下。甘肅最有代表的當然是敦煌，那月牙泉，那優美沙漠曲線下的壯觀駱駝隊伍，可惜離蘭州遙遠得很。能夠一天來回的景點就不多，旅行社推薦去黃河石林，雖然從沒聽說，也就遵從去了。

　　貧瘠的土地，這是我第一次到達蘭州的印象，遠近的山坡，顯得十分荒涼，沒有植被，沒有綠色，唯有灰禿禿的連綿群山，無法耕種，也留不住一點水。走進，更是可怕，不是巖石，而是由泥土堆積而成。據說數萬年前，這里是汪洋大海，經過地殼運動后慢慢演變為現在的模樣。怕一場大雨，形成泥石流造成塌方，那是不敢想象的場景，因為這里所有的村莊都建在山腳下。我把這樣的顧慮告訴了導游，導游小姐微微一笑，“這是不可能的，西北雨水少，很少出現傾盆大雨；還有，經過數萬年的風化，這里的泥山，早就演化成堅如水泥，稱之為砂礫巖，結實的很！”光禿禿的山巒，沒有一點實用價值。在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中，不敢去想他們的頑強，不敢去想他們的堅韌。在交通閉塞的年代，就盤踞在狹小的山窩窩里，面對泥沙混雜的黃河，面對荒涼的戈壁壩灘，唯有房前門后的點滴可以利用的土地，干旱缺水，村與村的距離少則幾十里，盤巖而上，即使去拜個龍王廟也得費很大勁，要越過門前的黃河。

　　龍灣村就坐落在石林旁，這里以產蘋果、棗子和梨為多，還有一些西瓜、葡萄什么的，主要的農產品是玉米，于是村民要把這些送到外面換一些食物，家家戶戶都養著驢，可以耕作，可以馱物，幾千年來過著亙古不變的生活。直到那個臺灣人發現了這片新大陸，開發起了旅游。

　　《天下糧倉》一定是在稻米之鄉拍攝，但如何襯托出糧食災荒，導游走南闖北，還選擇了西北這樣一個景點，方圓數十公里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資源，蒼莽大地，石林聳立，蒼天之下，糧倉空空。不騎馬，不坐車，徒手穿越石林，在空蕩蕩的山谷里細細品味著荒涼；沒有信號，沒有鄉音，只身行走在糞堆與沙石之間，盡享云淡風輕的心境；遠離喧囂，遠離煩亂，哪怕只有點滴時間，也能洗滌心靈。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旦放棄信念，可以讓人類無法生存，一旦心靜身勇，可以讓荒涼成為壁畫。是戈壁，是神奇，盡在心境。

　　心中的期許，是奮力抗爭所在。清涼寺，就在河對岸。當地人習慣了爬樹采摘水果，習慣了牽著毛驢趕奔在縣鄉之間，可是大多數還是旱鴨子，即使狹窄的黃河也是不敢游過去的。只能等著渡船，帶對岸去，去祈禱平安，去祈禱幸福，那夾灘上那座神秘的寺廟，摻雜了多少辛酸與期望！文昌閣，是所有有志青年必去的地方，捧起一本書，踏入古舊的門檻，出來就粘上一身書生氣，目光不再眼前的荒涼，更有山外的繁華。

　　絕壁凌空的峽谷畔，黃河在這里拐了一個S型大彎。這是一幅壯麗的畫卷，在蒼莽的死氣沉沉的灰色大地上，小小的龍灣那抹綠色顯得彌足珍貴，這是心中的希望，這是黑暗里的旖旎夢想。黃河不急不緩的綿延走向遠方，龍的傳人就在這里得到延續，不屈不撓，無畏無懼，面對貧窮，面對困難，面對困惑，面對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