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尋找老金華的記憶系列報道之三
在古人的風水學說里,古城門邊、護城河旁是最為藏風聚氣的,如婺江古城段一般緩緩而行的水流則如源源不斷涌入的財富,如是臨江而居的一座城,便如守住了“固若金湯”的聚寶盆。日前,記者聽九旬老人,也是上世紀50年代婺州公園建設參與者何孫耕聊起了那段古城舊事,領略了一番人與自然博弈生存的千古哲學。
已入空門的昔日繁華
古時,婺州公園尚不存世,此處的繁華卻早已上演了千百年。作為農耕民族的華夏,一座古城的繁華總是與水緊密相連。義烏江與武義江合流而成金華江,即婺江穿城而過,當時的外來運輸多用水路,且必經此地,古人便在這離古子城和西大門入城口的河岸上建起了“小碼頭”,碼頭上大小水排一字排開,進城商賈一律在此歇腳,碼頭上終日來往行人不絕如縷,各式飯店、旅店、米店、山貨店等鱗次櫛比,纖夫拉纖的吆喝聲,生意人做買賣的討價還價聲,茶館店里茶客的調侃聲……夾雜一處,熙熙攘攘。
在何孫耕的記憶里,當時的米店已發展得初具規模,各處來的米商都會把米放在碼頭米店里賣,但須向米店繳納一定的分成,米店可為其提供免費食宿,待米面賣完,則恕不招待。碼頭對面即是古城墻,依次設有八詠門、梅花門和水門,其中水門也稱柴埠門,因堆疊柴木以便銷售而得此俗名,據說是因為碼頭倉儲空間有限,為防止被驕陽曬裂,自龍游等地來的木材商們就把大木材層層疊疊泡在水里,買家則下到水排上挑選。
“婺州公園原來的位置是義烏江上的一片沙灘,其中有幾處深水溝和深水潭,平日市民們都在那里洗衣、洗菜,經年累月砂石沉積形成八詠灘,每次漲潮退去,都會有人在沙灘上撿河蚌,拿回來吵著吃,那東西繁殖很快!庇陴嚮哪甏,這無疑是大自然給予人類莫大的饋贈與援助。
即便如此,每個社會階段終究會有無形的圈層和等級,臨近的長樂劇院里夜夜歌舞升平,名流出沒,卻是尋常人家遙不可及的消費。
或許,唯有母親河是公平的,當時,金華城里340眼水井,井水都帶咸味,不好喝。整座城的居家飲水都靠著這一汪婺江水,經過一夜的沉淀,每逢東方破曉,各家便紛紛趕來江邊挑水回家,泡茶飲用。
上世紀50年代的“婺城治水”
然而,婺江并不總是溫柔的,它血脈中流溢著數千年來作為護城河剛烈的性情,“當時年年洪災,洪水沖擊燕尾洲后折向西北撞擊天寧寺南面山坡腳,造成山坡腳塌方愈演愈烈,進而使附近長樂劇院旁形成深水潭,而此段河道則逐漸演化為一個緊湊的‘Z’字型,加上江面及沙灘水面深淺不均,水下有暗流,行船不易,被船夫們稱作‘鬼門灣’,每次乘船接近此處,船夫都會告誡我們坐好不許動,一有不慎便會落水!贝送猓诤螌O耕的記憶中,長樂劇院下是金華人的恐怖地帶,水下有泉眼,與北山水脈相通,泉流急速,形成強力漩渦,且水溫極低,每年都會有人下水時因受凍抽筋而溺水。一年數次的洪水也讓周遭居民深受其害,其中有一年,洪水水位超過警戒線4.68米,婺州治水迫在眉睫。
1956年,何孫耕當時所在的金華縣政府建設科在天寧寺南面的義烏江邊建起了兩條挑水壩,以引導洪水改變流向,減少對其山坡腳的沖擊,收效明顯.于是,建設科決定再行加長加高,建筑物料何處來?經勘察,縣建設科一行考慮到碼頭加工好的大米通常需要被裝載入雙輪車,而后被推著穿過西大門,轉向中山路,再一人推一人拉合力翻越鐵嶺頭,送到東市街市場上賣,途中多有險阻,欲以在山腰處筑一條坦途,把挖掘出的泥沙倒在挑水壩上,形成了一片平地,市民休閑常常造訪此處。新筑的路名喚“濱江路”,那片平地則被市民稱作“火腿公園”。隨后,金華縣挖備戰地下坑道網,挖掘出大量砂石,全部堆到“火腿公園”,由此再次擴大了建筑面,提升了高度。
古城新址,人與自然的和諧博弈
自東陽江上游橫錦水庫建成后,金華洪水災害減少,市民中將原用于防洪的“火腿公園”建設為真正的休閑健身公園的呼聲此起彼伏。
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金華縣政府在附近建起了游泳池和自來水廠,解決了市民基本生活配置,而后啟動了婺州公園的建設。第一年,縣建設科組織工程施工隊趕在汛期來臨前就地采砂筑壩,筑高了防洪護岸線,將開鑿防空洞清運出的砂石填埋進了天寧寺南面的沙灘,工程進度如期完成。然而,第二年,防空洞開鑿數量驟然減少,砂石補給不足,“為解決砂石短缺,大家就想到了在公園內設置一道人造景觀水池,等待砂石沉降到一定程度,再在池底和周邊覆蓋一公尺厚的黃土,可作蓄水劃船之用!苯浬逃,方案很快投入執行。此后,建設局又在水池背面建了茶室,取名“時春亭”,安置了一些兒童游樂設施,區隔規劃為兒童公園。婺州公園建成后,金華縣政府特求來舒同、沙孟海兩位大師墨寶,舒同所題牌匾懸于外大門,沙孟海的則懸于內大門。
時光飛逝,婺州公園也已是花甲之齡,其觀賞及文化價值與日俱增,治水生態卻不如往日。當年,洪水肆虐,讓江邊百姓痛苦不堪,我們開啟了“婺城治水”,改造自然;而今,婺城治水的沖鋒號又一次奏響,靜默的唯有古城帶給我們的關于人與自然博弈的哲思。
看婺城新聞,關注婺城新聞網微信